【池陆】不老梦(4)一年
半个小时后,陆离的车距离桦城国际机场还有2公里的路程,鸡蛋仔打来了电话。因为情绪太激动了,不但说话结巴,连说话的声音都在跑调。
“师……师哥,一年前,皇家警署真的有一个长得和震哥一模一样的人,入……入了职,是高度保密的机,机密,这一年,他……他都卧底在陈家庄,就是前天刚,刚被捣毁的那个制毒窝点。但是……但是我查到了他的行程,他今天晚上0点就会飞去泰国,皇家警署那边也说,他上周已经辞职了,而……而且准备出了国不再也回来了,航班号是Q……QU6752,总……总之,师哥你快去机场!”
陆离挂了电话,心脏无法控制地疯狂跳动,驶上公路后用最高速度赶往机场。
池震戴着几乎遮住他半张脸的墨镜,孤身一人从出租车上下来,随手给了司机一张整钞,示意不用找了,然后拉着他那个并没有装什么东西但尺寸足有28寸的拉杆箱走进候机厅,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机票——00:05起飞,桦城-曼谷。
现在时间尚早,这与计划有些出入,可惜他筹谋了许久的计划,却碰上了并没有按照常理出牌的陆离,明明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,却被一语道破了身份。
真是可惜。
他原本,可是打算在走之前与陆离做一场春梦的啊。
池震轻笑一声,寄存了行李,拿着登机牌过了安检,独自一人在候机室坐了下来。
还有2个小时,他就会离开这个地方。
再也不会回来。
一年前——
在车厢里,暗红色的血流了一地,带走了他所有的不甘与希望,当无数场景幻灯片一样地在眼前一张张闪过,当无数个人的面容一一在眼前掠过,池震本以为,最后剩下的那个,应该是那只嗡嗡作响的小蜜蜂……
失血令他眼冒金星,手脚冰凉,生命力沿着指尖一点点消散,脑中轰鸣一片,半晌,只有一个人影隐隐绰绰地在脑海浮现。
池震有些迟钝地想了许久,那是谁。
最后,他在终于想起来了,想起了那个他真正放不下的人。
小蜜蜂说的对,他孤单一个人太久了,但是他习惯了清净,吵吵嚷嚷的陪伴只能让他暂时忘记烦恼,真正能让他心安的面孔,却不是她。
那是一个在精神上比他更加孤独的人。
心,因为想起他跳动的快了两下,期盼着能再见他一面。
他也想唤他一声,离。
当他问着,“你是不是喜欢男人”的时候,语气与平时并没有任何的不同,但迟震的心脏还是狂跳了一下。
于是他下意识地回道,“去你的。”我不喜欢男人,除了你。
他偷眼看向陆离,见陆离也看着他。
鬼使神差地,他敛了笑容靠近面容精致的搭档,那人却先笑了起来,不着痕迹地躲了一下。
于是他也笑了,心知肚明,一笑置之。
还是放在心里吧,有些东西,一辈子都不为人所知更好。
曾经,他是这么想的。
至少,一年前的池震是这么想的,那个没有半条腿踏入鬼门关的池震曾经这么想过。
可现在,他有了一次濒死的经历,许多事情反而看开了。既然他即将离开这个城市,永远也不会回来,既然他好不容易从地狱爬了回来,那么若是就这么一走了之,他怎么能甘心?
他还有什么好畏惧的?
他这一生,一心为善,心怀正义,老天爷却一直开他的玩笑,年幼时因为自己的任性失去了姐姐,长大了,本以为做了律师会好一些,却失去了做律师的资格,好不容易阴差阳错下做了警察,有了可以生死相托之人,刚想要去打开心扉,却又成了逃犯,还险些丢了性命。
最重要的是,他错过了那个无可取代的人。
陆离,离。
陆离现在在做什么呢?他已经是副局长了,工作想必很忙碌吧,他有没有和吴文萱复合呢?
现在应该一家幸福美满了吧。
他有没有,想起过我?
放在平时,池震根本不会去想这么多,只是今天多喝了两杯,那些埋不住的心事千头万绪地钻了出来,占据了他整个脑海。
既然要离开了,那能不能,让他任性一下,只有这一次,这一辈子,都只有这一次。
他敞开了心,却等不到愿意走进来的人。
或许那个人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,根本也不知道有人在等着他走进来。
那么,如果主动去拥抱他呢?
如果抛开一切用所有去拥抱他呢?
他会感受到这颗心的跳动吗?
他看到自己会意外吗?会惊喜吗?会不知所措吗?会觉得他的感情令人不适甚至恶心吗?
那都无所谓,反正他就要离开了。
他是不是应该遵从一次心里的想法。
那些被隐藏在重重伪装,被埋在沼泽最深处的,不能见光,沾满了污泥的东西。
做个好人真难啊。
池震放下了酒壶。酒壶是新买的,虽然比不上之前的好用,但也能凑活着。
他打算去睡了,睡一觉,这些乌七八糟的想法便灰飞烟灭了。
本以为一觉醒来,万念即休,可再次睁开眼,它们却还在那里。
甚至被那些无法纾解的欲望所滋养,越长越大,遮天蔽日。
池震妥协了。
既然要走了,不给他留些什么,怎么对得起自己?
他池震,本也不是什么好人。
距离登机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,池震将登机牌收进西装内侧的口袋里,摸了摸大衣口袋,还有半包烟,于是走向候机室的吸烟区。
凌晨坐飞机的人不多,偌大的候机室里显得空空荡荡,池震看向窗外正在降落的飞机,猜测着哪架将会带着他离开这个地方。
冰冷的枪口抵住了他的太阳穴。
“池震,你被捕了。”
池震的心脏像是猛然被人攥在了手心上,狠狠捏住,几乎要爆裂开。
挂上了一贯的笑容,池震举起手,缓缓转过身去,“不是说了吗,兄弟下次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,麻烦您说……”对上陆离的眼睛,池震说不下去了,一贯的假笑也挂不住了。
他上次见着陆离哭,还是那天他杀了董令奇,陆离身上被刀戳得衣服都染红了,靠在他怀里说一起面对那会儿,陆离好面子,哭了也要藏着掖着,眼泪淌两滴就给憋回去了。
可这会儿,他两只眼睛哭得都肿了,眼泪还是停不住地淌,他也不擦,就倔强地任由着它们淌,指着他的枪都在抖,抖得池震都怕他走火。
陆离放下了枪,随手把枪插回枪套里,两步上前死死抱住了池震,像个受伤的幼兽一样吼着:“我在局里等了你一夜,可我等来了什么池震!我只等回了你的死讯!”
池震叹了口气,回抱住了现在已经是陆局的陆离,同时还不忘损他两句,“你现在可是副局长了,在机场哭成这样,回去是要让下面的人笑死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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